浮尘吃饱了就睡。
路有明没事干，吃饱了，拉上窗帘，锁上门，也呼呼大睡。
对于床榻间多出来的小孩，路有明没有任何想法。
他只想她消失，没有任何障碍于隐患地消失。
有人收养或者抱去孤儿院是最好的想法。
迷迷瞪瞪，路有明又睡着了。
“啊……”
没两个小时，小孩又哭了。
路有明烦躁，戾气横生，抬手就掐住小孩脖子。
哭声戛然而止。
“砰砰砰！”大门忽然爆响，“路有明，你给老子开门！”
这一声响动，拉回了理智的弦。
路有明立即松手。
“浮尘为什么哭？为什么忽然不哭？是不是你掐他了？！”伴随着说话的，是大爷每一记重手的拍门声。
路有明看了一眼，掐痕相当明显。
脖子红了一圈。
“咳咳咳，咳咳咳……呜呜呜……”浮尘咳着。
路有明刚想回应一声，喝奶呢。
门外没了拍门声。
路有明惊觉不好，刚要冲过去开门。
“砰！”
“乓啷。”一声巨响。
门被甩在墙上。
关门的铁挂扣被甩飞了。
“艹你大爷的！”门被撞开，路有明怒火中烧，冲过去就与大爷打做一团。
大爷也看到了浮尘脖子上的红印记，眼睛通红，“你个畜生！”
隔壁屋的大妈一直关注着动静，立即在外喊人，“打人啦！打人啦！”
前后屋都有人，听到声音立即跑了过来。三四个人见到屋子里打架的二人，立即上前拉架。
拉架却是拉偏架。
大家拉着路有明。暴躁的大爷直接给了他脑袋两拳，鼻子都出血了。
床榻上的浮尘还在“呜呜”哭泣着，无人搭理。
路有明甩胳膊，直接就给了拉架女人一个巴掌，又抬脚踹了大爷一下。
拉架吃痛的人也不吃亏，照着路有明连掐带踢。
一帮人越拉越乱。
路有明被推在桌子上群殴，直接摸到抽屉里的剪刀，照着人就扎。大家连躲带闪。
拉架的人是躲开了。
大爷却是血气上涌，跑到外面，拿起压水井上的铁棍（可拿下来的），就要跟人血拼。
眼看要闹出人命，大家这才想起真的拉架。
这回是不敢拉路有明，都拉着大爷赶紧走，赶紧走。
这种人，你理他干嘛？
“他要杀小孩！他要掐死小孩！”大爷不依不饶，还要往里冲。
前屋的男人劝道，“那也是杀他自己的小孩，你管他干嘛？”
大爷气急，顺手就给了男人一巴掌，“你说得是人话吗？”
男人怒，瞪着大爷，没还手。自家婆娘却是一巴掌打过去，打在大爷手上，“你打我男人干嘛？”
等人打完，男人才拉着自己婆娘离开。
大爷没还手。他不打女人。只是怒气冲冲盯着屋里的路有明，手里的铁棍还没放下。
后屋两口子倒是老实，一直拉着大爷。
路有明盯着大爷，一直不说话。
手里的剪刀也换成了厨房里的菜刀。
“干嘛呢？！把刀放下！”一声怒吼。
两个民警赶了过来。
隔壁大妈知道自家老爷子性情，打了电话。
社区派出所电话存在紧急电话里，摁三个“1”就默认打了过去。
民警跑到大爷与路有明之间，呵斥着路有明“放下刀！”
见到民警，路有明放下刀，眼神紧张起来。盯着民警。
年长民警扭头，对着大爷说道，“你也把铁棍放下。”
音量的大小有着明显的不同。
大爷立即说道，“小李，快抓他！他要掐死自己的孩子！”
路有明眼神眯起。
“怎么了？怎么了？”一个男人赶了过来，是村书记。旁边还站着村主任。
这种事情一般是轮不到他们出面。
但涉及到路有明，大家明里暗里都有赶人走的意思。
龙平村不大，只有百来户。
这两天因为路有明的事闹了几回了。
见到有警察，先是打个招呼，知道事情经过，大家一窝蜂往里屋走。
不大的房子又挤满了人。
路有明下意识瞥一眼柜子，柜子上挂了锁。
“呜呜呜……”屋里，浮尘还在哭泣。
书记与警察的眼睛立即集中在了路有明身上，都走向床榻上。
小孩脖子上的红印记十分明显。
“那，那个，是我睡觉时，不小心，拍过去。”路有明艰难地找着理由。
这个时候，他还未经历犯罪人的完整进化过程，面对警察还是有着本能的敬畏。
说话时，总是下意识瞥向警察，又拐向柜子，视线触及柜子后立马收回来。
小警察正是小王（王亮）同志，与路有明有着拐着弯的“恩怨”。
年长的警察注意到了视线，看了看小王，又看了看柜子。
出于职业敏感性，年长的警察走向柜子。
路有明心跟着提上去，眼神下意识就往那处看。
旁边书记还在招呼，“怎么这么重的痕迹？药呢？”
“是不是饿了？”王亮说。
路有明的眼睛一直飘在柜子处的年长警察身上。
“药。”王亮手拍在路有明肩头。
路有明吓得一哆嗦。
王亮奇怪，看向路有明，也看向柜子。
年长警察扒拉着柜门想往里面凑。
路有明整个人都要傻了，站在原地像个待宰的羔羊。
大脑已经宕机，要不要跑都没想到。
“这里是什么？”年长警察晃了晃柜子，不少东西丁零当啷，声音沉闷。
“工，工具。”路有明下意识就答了。
真话。
里面全是各种工具。
犯罪工具。
路有明的汗都出来了。
但现在是夏天，屋子里热，每个人都出汗。
“哦。”年长警察没多问。回身，“让你干嘛？去啊。”
“啊？哦哦。”路有明才想起是找药的问题。连忙起身去摸。
创口贴和跌打酒，就在抽屉里。
“就这两个。”
外面的大爷也跟进来，看到痕迹，立即说，“什么拍的，肯定是掐的！”
路有明有事做了，立即炮火集中在了大爷身上，“你看见了？”
他的视线似乎是从眼底里发出的，瞧不起人，也自贱。
三个男人先哄孩子。
大爷与王亮带孩子经验足，抱着浮尘一通收拾。脖子上摸了一点跌打酒，轻轻揉着。
年长警察跟着路有明交待，“无论是不是你的孩子，小孩受伤，你都有虐待罪的嫌弃。还有，你要养小孩吗？”
“我不想养。”路有明下意识说。
“那可能构成遗弃罪。”
“先做个DNA。看有无亲子关系。”想了想，“是你捡到的小孩吧。出生证明估计是没有。户口本准备好。如果孩子是你的，你最好自己养。”
一套话说下来，路有明头大。
他哪有户口本？
身份证还是偷的。
这个人与自己有几分相似。
第一次被抓，距今七八年了。在没有指纹数据库的年代，他稀里糊涂换了身份，换了名。
如愿以偿。
DNA也听过。知道是现在最先进的手段。
但也未普及。
自费很贵。
“没，没，没钱。”路有明立即交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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