离开宋府后，白素青立刻叫了辆马车，向着陶氏药铺驶去。
“什么，关门了？”
陶氏药铺门口，白素青忍不住惊呼出声。
“没错，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，药铺直接封门了。”
被白素青询问的街坊小声道：“我看最近药铺附近经常有大汉在附近鬼鬼祟祟，身上都佩着刀剑，我猜可能是陶大夫得罪了那些帮派了。”
“唉，陶大夫多好的人啊，怎么会得罪了帮派呢，这下药铺都开不下去了。”一个抱着孩子的大婶路过，插了句嘴。
白素青心乱如麻，想到帮派厮杀的惨烈后果，带着对张晋满心的担忧，只能无奈离去。
张晋如果真的有什么意外，书院便只能靠自己了。
……
白府。
“小马儿快快跑，跑得慢的话，可是要挨鞭子的。”
大厅内，方大铜挥舞着马鞭，驱赶着一群侍女在厅内惊呼逃窜。
白子画在旁边陪着笑，递过来一块绸巾，让方大铜擦了擦汗。
“啪！”马鞭重重挥下，将一个侍女的衣衫打碎，衣服碎片如同蝴蝶般飞舞。
那侍女痛呼一声，身上顿时红肿起一片蜈蚣模样的血痕，软软倒在地上，昏死了过去。
“无聊，白兄，你找来的这些小马，看来脚力都不太行啊。”方大铜有些不满的哼了一声，“要是没有些新鲜东西，我可就直接回去了。”
“不急不急，有从北庭来的高头大马，也有从西域买来的洋马，还有从江南地区买来的瘦马。”
白子画嘻嘻笑着，拍了拍手掌。
三个穿着暴露，露着大片白皙的女子，有高有矮，有胖又瘦，有金发也有黑发，顿时出现在大厅之中。
按照白府的家风，过往这种妓女是绝对不允许进来的，但白院长中风说不出话来，如今都是白子画做主，因此便花了重金，买来了这些滋味各异的女子。
方大铜的眼睛一亮，“看上去是些好马驹，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住我的鞭子。”
“您试试便知。”白子画微微一笑。
他的几千两银子可不是白花的，这些美姬都已经事先服用了药酒，麻痹了痛觉，能撑好一会儿。
“哦，那我可要试试了。”
方大铜哈哈大笑，一鞭子打下，身材最为娇小的江南女子顿时惊呼一声，身上出现大片红印。
但与之前不同，竟然没有昏过去。
“咦，这次的质量不错，我倒要看看，你能撑几鞭子？”
方大铜正跃跃欲试，白子画头上冒汗，劝说道：“您要不试试其他两个，也总不能光让一个马儿跑是不是？”
“说的是，说的是，还是你懂。”
方大铜哈哈大笑，挥舞着马鞭，啪啪声音不断响起，几个女子身上出现大片鞭痕，却硬挺着娇笑连连。
“这是盐水。”白子画陪着笑，递过来一个盛满清水的盆。
门外，白素青看着眼中含泪的几名侍女鱼贯而出，只觉得胸口发闷，几乎要喘不过气来。
听着屋内响亮的马鞭声，她更是升起一种极其荒谬的感觉。
这就是乱世，这就是武力。
就算西凉还未真的大乱，上位者已经拥有肆意凌虐下位者的权利。
过往学的那些经典书籍，仁义道理，通通烟消云散，只剩下当权者在那里张牙舞爪。
“好样的，今天让我满意了，以后你白鹿书院的安危，我方家管了。”大厅内传来水声，似乎方大铜正在盐水里泡鞭子。
“其实，还有一匹真正的宝马要送给您，相信您会更加喜欢。”
“哦？那我倒要开开眼！”
三声咳嗽传来，这是让白素青出面的信号。
按照约定，她此时应该出面，主动致歉，并负荆请罪，让方大铜随意鞭打。
但事到临头，她却怎么也挪不开脚步。
想到张晋爽朗的笑容，再想到方大铜狰狞的面目，她越发觉得自己低贱至极。
“呼，呼。”在门外不远处，白院长躺在椅子上，睁大着眼睛，看着白素青。
中风失语，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。
但对于发生了什么，他心中如同明镜一般，既感到愤怒，又为女儿的牺牲感到伤心。
两行清泪从眼眶中流出，被侍女小心擦拭。
白素青转头看了父亲一眼，淡然一笑，下定了决心。
她对兄长的话语嗤之以鼻，就算乱起来，自己只要狠下心舍了白鹿书院，也能孤身一人逃亡。
但关键是父亲。
带着瘫痪的父亲，逃离西凉的话，风险会倍增。
如果想要父亲活下去，或许依靠方大铜，确实是目前唯一的选择。
想到沱夜郡的地龙翻身，她有些忧心，祈祷张晋跟那场天灾毫无关系，长命百岁。
随后，深吸一口气，穿着大红嫁衣，走入了厅内。
“原来这就是你说的宝马啊，不错，要是当做婚配人选，却是是次了点。”
“但要是作为鞭打……”方大铜扬起马鞭，正面带狞笑，打算说话。
嗖！
一道银光旋转着飞来，击破了大厅的窗户纸，泛着凌冽的寒意，从方大铜的手掌穿过。
“啊！”方大铜痛呼一声，马鞭猝然坠落。
他正待抬起头来。
大厅门口，不知何时阴森森的站了一排手拿刀剑的大汉。
个个都有门框高，胳膊比他大腿还粗，脸上不是带着刀疤，就是纹着凶兽。
强大的压迫感，让方大铜想要骂人的话，顿时缩在了肚里。
但事情并未结束。
那群大汉如同傀儡一般，齐刷刷的迈着步子。
“就你叫方大铜是吧？”
为首的汉子是身材最矮小的，但那股杀意却是最强的。
他目光森寒，看着白子画，“给我打！”
“不不不，误会，都是误会，小生白子……”
“小黑子也不行，先掌嘴，再断腿。”
汉子一挥手，身后一个大汉一巴掌扇过来，把白子画的嘴打肿了。
几颗白牙应声而落，白子画便再也说不出话来。
咔咔两声，白子画膝盖弯曲出一个诡异的弧度，双眼翻白，痛晕了过去。
“你们打错人了，这是我哥。”白素青愕然片刻，才反应过来。
“啊啊啊对不住，误会，都是误会。”
汉子嘻嘻笑着，“我们都是粗人，难免有些疏漏，白姑娘原谅则个。”
他转头看向已经傻在原地的方大铜，“就他妈你叫方大铜啊？喜欢抽人是吧？取鞭子来，我陪他玩玩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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