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军政说的事，我自然记得，而且很清楚地记得当时老头无奈地表情，看我们就看得了绝症的人一样。
李军政摆出了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，我明知道他这是自暴自弃，想劝他两句，可是我找不到词来，除了无所谓，我们也听能是无所谓的态度了。
于是我们沉默着，我看着对面装着花玻璃透着霓虹灯光的小酒吧，而李军政抬头看着天。
从我们的兄弟王山炮，赵忙，到李军政的母亲死亡，再到叶灵发疯，再到于巧珠，凡是跟我们有关系的，跟狐狸那件事有关系的，不是疯了，就是死了。
我们却一点办法没有，被死亡笼罩了将近五年，这种感觉是真不好受。
我们坐了很久，月影下，老街的石门楼的影子从西向东，移动了四五米的距离，影子移到了我的脚面上，我对面的酒吧灯灭了。
两个穿着暴露的小姐，说说笑笑地被一个胖子搂上一辆豪车，豪车离开后，整个街道完全清静了。
“现在要是有个女人干一下，我的心情一定会好不少。”李军政望着远去的豪车说。
这混蛋的逻辑我是搞不明白地，这个节骨眼上他满脸子还是跟女人睡觉的事，我对他真是又羡慕又讨厌了。
于是我回头瞪了他一眼，瞪他的同时，我看到了他身后不远处的人影。
一个穿着青衣服的女人，她望着我们，太远我看不清她的表情，但我感觉她似乎在笑，她的身后，一道道黑雾翻滚着向我们的方向笼罩了过来。
我踢李军政一脚，用眼睛示意他看，李军政看了一眼，跳下来后，从他坐的石礅下，捡起了一块砖头，骂了句：“艹你妈的。”
随后砸了过去，那女的退了一步，准确的说，应该是向后飞了一步。她依然在笑，这次我听到了笑声，那笑声就像从地低下传来的一样，很阴沉，很阴冷，我背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。
我也捡了一块砖头，在我捡了砖头刚直起腰的时候，那青衣女人瞬间移动一样，哗的一下就站在了离我不到两米的距离，她两只眼睛只有黑色，而这黑色黑的发亮。
她这猛然地快速移动，加上她恐怖的眼睛，我下意识地退了一步，双腿一软，坐倒在了地上。
她的脸很白，我能清楚地看到她脸上的皱纹，她的身材像少女，可她的脸看上去至少七八十岁的样子。
接着我把砖头向她的身上砸了过去，这时候她的身子一闪，一道青光瞬间就消失了，我眼前的一切恢复了平静。
李军政扶起了我，我们两看了看影子消失的地方，什么也没有的时候，雾没了，人也没了。
“走吧，走我住的地方。”随后我们去了我住的地方。
到我住的院子外边时，李军政忽然对我说：“沐龙，我们得想点办法，不能就这样等死，你现在能联系到你四叔吗？他不是学喇嘛去了吗？说不定他有办法。”
我跟四叔已经好几年没联系了，一直也没想到他，李军政这么一说，我就想起了学喇嘛的四叔，喇嘛我没见过，但我听说他们比阴阳厉害，懂得很多驱鬼之术。
事情到这个份上了，也不管是不是深夜，养父有没有睡觉，拿起了电话，就给他老家家打了过去。
养父在电话里关切地问我：“阿龙，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觉，有什么事？”
“我找我四叔有的事，你有没有他的电话号码给我发过来。”我说。
“行，我一会给你发过去，半夜了，早点睡觉。”
养父说完后挂了电话，养父就是这样一个很干脆的人，是我见过他同龄人中最不喜欢说废话的人。挂了电话后，没一会他给我发来了号码。
随后我就拨通了四叔的电话，四叔接通了电话后，我一口气把我身上和李军政身上这些年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。
四叔跟养父在说话方面很相似，听完后，沉默了一会对我说：“我明天就回宁静城，明天下午，在车站接我。”
第二天上午，我把制作好的光盘送给了台长，又跟电台的同事们道了别，和李军政一起去了车站。
四点的时候，来自漠北的班车进了车站，四叔从车上走了下来。
他的样子比我记忆中苍老了一些，更黑了一此。造型没什么变化，依然是理着小平头，只是没有像之前一样穿着风衣，而是换上了褐色的皮夹克。
他摘掉了墨镜后，把一个土黄色的包丢给了李军政，那包砸的李军政连退了两步后才站稳。
四叔随后从他身后的一个白头发扎着辫子，穿着一身白西服，打扮的像个艺术家的老头子手上接过了又一个包，递给了我。
开玩笑地对李军政说：“军政，看着挺有力气的，这包东西都接不住。”
李军政把包扛在了肩膀上，压的走路都有点歪了，可还是回了句：“当然接的住了，我有力气。”
当他看到四叔身后的老头子时，眉心皱成了肉疙瘩，我也看向了老头子，那老头子皮肤很黑的油光发亮，是那种长年在太阳下爆晒才会有的黑，而且很粗糙。
有皱纹，但不深，他的嘴唇外翻，皮肤很差，很多坑，像被黄沙打过的一样。
他虽然老，但看上去精神很好，李军政和我只所以惊讶，是因为这人不是别人，正是我们两个卖了狐狸后，在回家的路上碰到的柱着拐杖的诡异老头子，后来我们找过他，他凭空消失了，那时候他没这么黑。
他是怎么认识四叔的，他们怎么会在一起？难不成当年四叔就跟他认识……
我们认出了老头子，老头子也认出了我们，不过他不像我们一样惊讶，微笑着，望着我们两，戏谑道：
“我说的吧，这几年没少吃亏吧。”
四叔不解地看着我们三个人，好奇地问老人：“秦老，你认识他们？”
秦老点了点头道：“当然认识他们，当年我追狐狸家族的时候，碰到过他们两个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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